□曹菊芳

　　对5月有种特殊的情感，缘于5月有鲜花的盛放，更缘于5月把盛放的鲜花送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我的母亲。

　　母亲10岁丧母，当时大舅15岁，二舅3岁。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姥爷没有记住孩子们的生日，因此，我的母亲一直没有过生日。我们成家后，开始张罗着给父母过生日，可母亲还是不让，很多年就只给父亲过。父亲一辈子在家里有权威，母亲也一辈子情愿照顾父亲，情愿为这个家默默无私地付出。

　　后来我提议，把母亲节定为母亲的生日吧！母亲这次没有推辞，欣然接受我们这一天回娘家聚会团圆。母亲常常是最忙碌的那个人，但她是开心的，看到儿女们，看到叫奶奶、叫姥娘的一大堆孩子们，她高兴得合不拢嘴。母亲没有文化，性格却随和开朗，和老老小小都能说得来，晚辈们都喜欢这个带着几分可爱几分率真的老太太。

　　近几年流行送鲜花，节日之时我也赶着时髦送母亲鲜花，还不忘拍拍照片，朋友圈里秀一秀。母亲埋怨我花那个没用的钱，嘴上这么说，拍照时，在镜头里笑得却是那么灿烂，花都快枯了还舍不得扔。我忽然发现她那个年代的女人，其实也是有浪漫情怀的。

　　2018年母亲节的时候，母亲因病住院，白天医院输液，晚上接到我家里。在北京的儿子网上为我订了蛋糕，快递到了家门口，快递员说“母亲节快乐，看你儿子多有心”。女儿在大学为我定了一大捧粉红色的玫瑰，送花的人说“母亲节快乐，看你多幸福”！

　　我奔向花店也为我亲爱的母亲定了鲜花，母亲仍然在埋怨我，但脸上依旧绽放着笑容。我捧着鲜花和母亲拍照，我像个孩子一样和母亲拥抱着拍照，让80岁的母亲换各种姿势一起拍照，哪里知道，那是我与母亲度过的最后一个母亲节。我再没有机会偎依在母亲怀里，再没有机会把散发着香味的康乃馨捧到她的胸前，再没有机会抱着她的肩，拍下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每每提笔写到母亲，我便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泪流不止。日子一天天走进了5月，走进了飘着花香的母亲节，我无法再克制自己不去想我的母亲，眼泪还是止不住一次又一次模糊了双眼。我无法再做母亲怀里的孩子了，无法走进家门踏踏实实地再喊一声娘了，无法再把疲惫的身心，找一处安放之地了……我不怪娘绝情，母女的情分也终是有尽头的，只怨我们错过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好好珍惜生命中的每一份深情吧！这个世界没有地老天荒，所有的人都将是彼此的过客。

　　只愿母亲在天堂安好！只愿我们在人世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