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

　　泥土苏醒了

　　河流苏醒了

　　这一对老朋友，甜睡了一冬

　　终于再一次欢喜相逢

　　捧出黝黑的土壤，月白的河水

　　调一抹深沉大气的藏蓝

　　洒向四面八方

　　于是掠过田野的燕子

　　有了一身藏蓝的衣裳

　　看它们披着这身藏蓝

　　衔泥筑家，夫妻恩爱

　　于是飞过树林的喜鹊

　　有了一身藏蓝的衣裳

　　看它们披着这身藏蓝

　　自由起舞，纵情歌唱

　　而我的检察朋友们

　　行走在天地之间的你们

　　自然也拥有了这一身藏蓝

　　穿上它，你们就得到了沃土和流水的营养

　　你们就有了鹰的气概

　　鹰一样敏锐的目光

　　鹰一样辽阔的视野

　　鹰一样矫捷的速度

　　鹰一样迅猛的出击

　　纵使那一份份证据，一桩桩事务

　　一页页卷宗文书，一行行表格数据

　　都像重峦叠嶂的高山峻岭

　　都如蜿蜒盘曲的河湾江滩

　　都似交织缠绕的密林刺藤

　　你们也能飞得过、闯得开

　　而后一击中的，振翅凯旋

　　只是，永远不要忘记

　　这一身藏蓝的力量

　　来自脚下那不起眼的泥土与河流

　　乳汁般的沃土和流水

　　雨水

　　初醒的泥土与河流

　　盼望着雨露到来

　　与泥土、河流相依为命的人们

　　也在急切地盼望，却不仅仅是盼雨

　　还想知道，那紧紧攥在手中的

　　浸透了汗水、夹杂着汗味的

　　清点了一遍又一遍的钱

　　从哪里，才能够换来

　　货真价实的良种好苗

　　称手耐用的犁耙锄镰

　　要怎样，才不会让那些不劳而获的人

　　那些狡诈黑心的人

　　只凭三五句甜言蜜语

　　便将这一滴一滴汗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凝成的金银

　　轻轻巧巧地夺了去

　　所以，我的检察朋友们

　　你们要和节气一同出发

　　和雨露一起到达

　　在田边、果园，在院落、集市

　　在准备春耕的人们必须去的那些地方

　　把他们想听到的，这些事关生计的道理

　　用属于他们的词句，细细道来

　　还要学会端一碗酽茶

　　拜他们为师，虚心讨教

　　聆听那些关于种苗和农具的智慧

　　惊蛰

　　天空猛猛地吼了一声

　　身躯一抖，站成一条硬扎扎的汉子

　　大地听到了这一声猛吼，这一声雄野的呼唤

　　心儿就活跃了，热辣辣地砰砰跳动

　　催醒了天地间的一切生灵

　　温暖了天地间的风雨云雾

　　山林里百花争春

　　江河中千鱼竞逐

　　草原上万马奔腾

　　萌动，生长，挺拔，绽放，渴盼

　　逗引，追撵，嬉闹，相拥，交融

　　——最热烈最蓬勃最旺盛的力量

　　都源于这十个简单的词语

　　既然如此，我的检察朋友们

　　若是你们被春季的困乏所扰

　　或者在繁琐的证据与事务中疲倦

　　何不学一学天空与大地

　　腰杆一挺，猛猛地吼上几声

　　大口吃饭，飞快地拔节强壮

　　用火爆爆的玩笑

　　给朋友的脑瓜一记爆栗

　　让他们立马从困意里清醒过来

　　和爱人紧紧相拥

　　就像一团烈火遇上另一团烈火

　　燃成热量满满、光芒灼灼的一蓬

　　要知道，世上每一个人，每一条生灵

　　有谁不是依靠天地才能活命

　　所以我们需要向天空和大地学习

　　才会一天比一天刚劲有力

　　春分

　　昼夜等长的一天

　　总让人深深思索

　　今夜之后，昼长夜短，庄稼起身，日日回暖

　　再过半年，昼短夜长，地无生田，夜夜渐凉

　　如此循环往复，一年又一年

　　细细想来，一切世道，岂不皆是这样

　　有了天地，才有生灵

　　有了夜晚，才有白昼

　　有了春耕，才有秋收

　　有了寒冷，才有暖热

　　有了朋友与爱人

　　才有了热气洋溢、蓬勃跃动的日子

　　有了环环相扣的事实

　　才有了如山的铁证

　　也正因为世上有黑暗与丑恶

　　有了期待着光明与美好的人们

　　才有你们，我的检察朋友们

　　所以说啊，人哪

　　总得时时反省，总得将心比心

　　千万不要妄自尊大

　　清明

　　每一位先人

　　都希望儿孙活得顶天立地

　　每一位前辈

　　都希望后人的日子红红火火

　　因此，在这气清景明的时节

　　不需要昂贵的香烛纸扎

　　不需要奢靡的供品排场

　　甚至，也不需要面带阴云、步履沉重

　　只需要唤上知心的朋友

　　或者牵起爱人的手

　　到花团锦簇、草木葱茏的野外去

　　在天地之间，硬扎扎地那么一站

　　自豪地向先人前辈们宣告，自己长成了真正的人

　　他们，就已经看到了

　　就已经满意地微笑了

　　谷雨

　　翠绿的春茶

　　金黄的春橙

　　飘拂的春柳

　　粼粼的春水

　　天地万物，一天天丰盈起来

　　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多么希望

　　你们，我的检察朋友们

　　你们的生命，也越来越丰盈

　　希望那一页页的案卷与文书

　　那一件件的事项与任务

　　都化作一点一滴的智慧，润入你们的灵魂

　　希望白天的阳光，夜晚的月光

　　朋友的关切，爱人的亲热

　　都成为生生不息的活力，融进你们的身躯

　　希望你们的目光如电如炬

　　眼睛里的每一次闪烁，都流露着勇猛和信心

　　撼人心魄

　　立夏

　　站在初夏的山巅

　　遥望雨后明净的蓝天

　　遥望漫山遍野的鲜亮

　　遥望江河浩荡，世界壮阔

　　心中的所有情感和梦想，再也不能压抑

　　都要说出来

　　不，说出来哪够啊

　　我的检察朋友们，要唱出来

　　统统变成歌谣，变成荡气回肠的高腔，抛上九霄

　　让天空和大地听一听

　　让高山和江河听一听

　　让朋友和爱人听一听

　　让世界和苍生听一听

　　听一听从心底喷薄而出的话

　　最炽情的告白

　　歌谣里有繁忙和辛勤

　　有一重又一重的，散发着芳香的

　　梯田果林茶园一样的向往

　　但更多的，还是爱的渴望

　　渴望去爱他们，也渴望着被他们爱

　　小满

　　洒下的每一捧汗水

　　都会长成沉甸甸的果实

　　只是，你们，我的检察朋友们

　　你们还要付出劳动

　　才能将它们收获到手

　　所以，要像铁匠一样，坚韧而聪明

　　用智慧做铁

　　用每一天的忙碌做锤

　　用朋友和爱人的热情做炉火

　　用日复一日的耐性做磨石

　　把你们的才智，一遍又一遍地

　　淬火、锻造、磨砺

　　将它打成一把锋利的镰刀

　　还要像篾匠一样，勤劳而细心

　　把大家的爱与帮助，鼓励与建议

　　一丝一缕，编织成一顶密实的斗笠

　　抵御夏日的炎热

　　这样，才能够在这阳光渐烈的夏天里

　　在一行行田垄般的卷宗和文书里

　　在草木般密密麻麻的繁琐事务里

　　带着喜悦，发现和收割饱满的硕果

　　芒种

　　收割下来的谷穗

　　还要脱粒、扬场、过筛、淘洗

　　才能得到最好的谷粒

　　在这谷香满满的日子里，我的检察朋友们

　　不妨把自己当作一束刚刚长成的谷穗

　　自省，自勉，日日自新

　　将渣滓、污垢、干瘪萎顿的糠秕，不断筛去

　　做一捧茁壮喷香的谷粒

　　哺养苍生，播种希望

　　夏至

　　骄阳烤，汗水浇

　　热浪蒸，牙关咬

　　日常辛勤与繁琐，好似热油熬

　　朋友，我相信，你们是好铁匠，个个本领高

　　我更相信，你们就是自己的好铁料

　　好铁匠，谁怕炉火灼烤

　　谁不是手中锤声不停，汗水从头到脚

　　好铁料，火里炼，水里泡

　　有时候，还要在热油里走上一遭

　　出来，就是气贯长虹的利剑

　　就是有情有义的宝刀

　　小暑大暑

　　暑天开启了蒸煮模式

　　原本无形的空气，变成了严丝合缝的特大蒸笼

　　而家家户户的屋顶上

　　也缭绕着蒸笼里飘出的，麦香浓郁的炊烟

　　屋里，一蒸笼一蒸笼的馒头

　　用刚刚收获的新麦磨面，蒸出的馒头

　　已经被辛勤劳作了太久的人们捧起

　　每一口都是心满意足的甜蜜

　　都是辛劳之余难得的歇息

　　然而，你们，我的检察朋友们啊

　　你们却还在挥汗如雨

　　你们却还在为一桩桩证据、线索、事务费心思索

　　就连午间丰盛的饭菜

　　也难以细细品尝，有时甚至无暇顾及

　　就连和朋友、爱人坐在一起吃顿饭

　　这原本天经地义、最最起码的温暖

　　也能让你们在伙伴面前，兴奋不已地“炫耀”一番

　　只是，朋友们

　　这种时候，我的心，总是会剧烈的疼

　　这种时候，尽管我明知不可能

　　却依然一次又一次地希望啊

　　要是能把世上的智慧、勇敢、力量、善良

　　都拢起来，揉成一个个奇妙的馒头给你们

　　那该有多好，该有多么好

　　只要吃一个，甚至只是咬一口

　　你们就会聪明无比，力量十足

　　从此后，什么证据疑难、案情复杂

　　什么事务繁琐、劳心耗力

　　什么外人不解、家人争执

　　什么夫妻口角、柴米油盐

　　都再也不是问题

　　都能被你们轻松解决

　　从此后，日子里充满温暖和快乐

　　充满自豪和喜悦

　　那该有多好，该有多么好啊

　　立秋

　　葡萄成熟的季节

　　有时候真想，像村庄里的乡亲们那样

　　采下最甘甜最多汁的葡萄，酿一坛美酒

　　在立秋后一天天凉爽的夜晚

　　葡萄架下乘凉，端出酒坛

　　家常的白底蓝花海碗，盛上满满的豪情

　　三碗五碗八碗十碗，畅饮个坛底见干

　　仰望着秋高气爽的夜空，放怀大笑一场

　　然而，我的检察朋友们

　　这终归也只能是一番想象

　　与复杂证据和繁琐事务打交道的检察人啊

　　需要的是高度的清醒，怎能在酒中狂欢沉醉

　　可长年累月辛勤，被密麻的文字与事情缠绕

　　总得有个舒筋解乏的妙招

　　要知道，坚韧的利剑宝刀

　　若是太累太乏，也会锈蚀烂掉

　　舒筋解乏的妙招在哪里

　　这个并不高深的问题，却让我思索了九天九夜

　　直到那天，路过村庄，葡萄架下

　　看到豪饮的乡亲们，酒碗相碰的叮当伴着火爆爆的玩笑

　　我突然醒悟，找到了答案

　　——碗中的美酒，那样深邃醇厚

　　却又光泽闪烁，逗人心动

　　这不正是，爱人的眼睛

　　再问问乡亲们，为何要举碗豪饮，不醉不休

　　他们告诉我，酒是暖的，酒是热的

　　酒是暖意，舒展了你疲惫的身躯

　　让你的脉管，将活泛的血流

　　又一次输送进酸软的肌体，恢复活力

　　酒是热量，就像燃料推动火箭直上太空

　　让你的心儿撞开辛劳的束缚

　　带着你，天地之间自由地飞

　　他们的话音未落，我已经想到了

　　没错，爱人的怀抱，也是暖热的

　　也能温暖躯体，驱动着心灵自由飞行

　　既然如此，只要和心爱的人对视相拥

　　就是捧着一坛最好的、奇妙的酒

　　消解所有疲累，却又永远喝不醉的甘露琼浆

　　处暑

　　暑天结束了，热浪退去

　　大街小巷、村庄家户，却是越发的热闹

　　满载果菜的车辆，从田边地头鸣笛出发

　　望子成龙盼女变凤的家人，翘首期待着开学季

　　集市上的吆喝此起彼伏，年轻的情侣为婚事奔忙

　　有些人还在忙于收割，有些人却已开始秋种

　　按说这喜气洋洋的日子，本该以笑容面对

　　然而，我的检察朋友们

　　当我看到你们案头那一本本卷宗

　　心中就像压上了一块块千钧巨石

　　那些案子，简直比万年的冰川更寒彻心肺

　　昨天是两家父母，今天是一对夫妻

　　明天是街坊邻里，后天是集市商家

　　只因为儿女攀比新衣新文具，相互嘲笑

　　只因为周末你想观看电视剧，他想看球

　　只因为楼上婴儿总是啼哭，让楼下的人不胜其烦

　　只因为她的叫卖声太过响亮，打扰了你的生意

　　只因为这些再寻常不过、随处可见的琐事

　　只因为那一句本来可以省下，却终究没能忍住的指责

　　一连串的粗话冲口而出，唇枪舌剑愈演愈烈

　　继而便是拳脚相向

　　再接下来，两个人变成了两家人

　　拳脚变成了擀面杖、酒瓶子甚至菜刀

　　最终殊途同归，归宿都是那一本本冰冷的卷宗

　　为什么这些最平常的事情，却一次次引发血染的惨剧

　　为什么那一句本可以省下的话，偏偏就没能忍住

　　为什么这样的故事，至今依然时有发生

　　到底为什么，谁能告诉我

　　白露

　　那一天，日历提醒我，是白露节气了

　　那一天，我远眺浩瀚长空，轻轻念诵那千古名句：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身后，却传来你们，我的检察朋友们的话语

　　你们说，当年，你们也是在这个时节

　　踏上了离乡的路，来到了这里

　　你们说，今年，就在这个时节

　　又有一群刚刚长成的孩子，要离开故乡，穿上这身藏蓝

　　于是，我沉默片刻，念诵起了另一段话

　　不是流传千古的名句，是沾满泥土的民间顺口溜：

　　“哪有娃娃不成人，哪有成人不出门；

　　一把汗水一口饭，自交朋友自结亲”

　　秋分

　　过了这一天，夜晚就比白昼更长了

　　过了这一天，农忙的时光就快结束了

　　过了这一天，那些暂时收起农具，却又闲不下的人们

　　总会扛起工匠家什，或者带上一身力气

　　走出家园，到有工可做、有钱可挣的地方去

　　用舍不得虚度的年终岁尾，为家中再添一份殷实

　　而他们，也都是青壮年

　　是和你们，我的检察朋友们同龄的人啊

　　怪不得，每到这个时候

　　你们总会出现在他们身边

　　把一字一句的细细嘱咐，放进他们的行装

　　好让他们在外边，不会被黑心老板欺骗

　　不会让小偷、歹徒和赌棍

　　夺去了汗水换来的银钱

　　不会因了一时冲动、几句争执

　　或者灯红酒绿、毒品贩子、酒肉伙伴的诱惑

　　而闯出大祸，犯下大错

　　你们说，只盼望他们平安归来

　　你们说，只盼望他们做堂堂正正、自食其力的好人

　　其实，你们对他们叮嘱的这一切

　　字字句句，都是兄弟姐妹的嘱托

　　寒露

　　再凉再浓重的露水

　　太阳一出，也会瞬间消散

　　只是，“露水”这个平常的词语

　　千万不要沾上“情义”二字

　　寒露时节的夜露

　　虽冰冷刺骨，却终究会无影无踪

　　而露水一般的情感，虽说也不长久

　　可就算烟消云散了，也会留下一辈子抚不平的创伤

　　就像你们，我的检察朋友们

　　你们在一本又一本卷宗里看到的

　　几个伙伴，或者一对夫妻

　　因为酒肉，因为玩乐，因为钱财与交易

　　缔结了一段露水之情

　　还以为是终生义气、百年良缘

　　到头来，却永远是一场血雨腥风

　　就像我在报纸上、新闻里，不止一次读到听到的

　　曾经的检察人，我们的同路人

　　如今却不得不在法庭上，以被告人的身份

　　面对当初的同心朋友

　　而一切都源于

　　他们和戴着友善假面的伙伴，或者不该缔结情缘的人

　　结下了一段露水情

　　当情断义绝的时刻终于到来

　　难道一切就结束了吗

　　不，伤痛才刚刚开始，而且只会越来越疼

　　更何况，因了这段露水之情而受伤的

　　可不只是当事人自己

　　霜降

　　那个嫌疑人，像许多接受讯问的人一样

　　我们问，他答，说清来龙去脉

　　其实他的故事并不惊心动魄

　　其实他的故事，在这世界上，每天都有发生

　　他是交通肇事的嫌疑人，也是一位父亲

　　一位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而欠了亲友债务的父亲

　　那天清早他载着一车果菜出门，心中急切

　　只盼望银钱快些到手，好还清最后一笔债

　　让小两口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于是他忘了从昨夜一直下到今晨的深秋雨

　　于是他忘了这霜降时节湿滑的道路

　　于是他忘了自己的车子已经陈旧不堪，没有细细检修

　　于是他的车撞上了邻村一位相熟老乡的车

　　听说那位跑出租的老乡，也是在为儿女的婚事筹钱

　　于是那位老乡的家门前

　　还没有搭起喜棚，便先搭起了灵棚

　　于是本该和老伴一起，坐在儿子儿媳喜宴上的他

　　隔着铁栏，坐在了我们面前

　　于是他年迈的老伴，此刻正颤颤巍巍

　　又一次挨家挨户地求亲告友，筹措那一笔不菲的赔款

　　当我们问他，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他沉默片刻，抬头：

　　“所有情况我都说了

　　你们也都有老公老婆，有爹妈和娃娃

　　你们就看着办吧”

　　立冬

　　一进冬天，集市就变得热气腾腾

　　芝麻饼，糖三角，包子炸糕，米线面条

　　肉在汤锅里翻滚，人们携亲带友，斟酒划拳

　　更有兴高采烈的乡亲，已在每一个摊位前驻足

　　精挑细拣，早早地备办起年货

　　一位老者走过，满眼慈祥，赞叹一声：

　　“看这喜气洋洋，真好”

　　一对青年走过，满眼愉悦，夸奖一声：

　　“看这热热闹闹，真好”

　　一群游客走过，满眼好奇，感慨一声：

　　“看这民风质朴，真好”

　　我的检察朋友们走过，满眼警觉，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我问你们，为何如此

　　集市上一片热闹喜庆，每一个人都满面笑容

　　可为什么，你们却面色阴沉

　　听到我的疑惑，你们严肃地瞪了一眼：

　　“你以为，这集市上，只有热闹和喜庆吗

　　还可能有漂白粉馒头，勾兑了甲醇的假酒

　　还可能有细菌超标的二手衣裳，暗藏火险的伪劣电器

　　还可能有伺机扒窃的小偷，拐卖孩子的人贩

　　还可能有隐身在摊位之中的赌场

　　眨眼工夫，就能吞掉一个老乡全年的血汗

　　还有很多，很多……”

　　蓦地，你们顿了一顿，话锋一转

　　“不过嘛，这就是咱们啊

　　当别人都欢天喜地的时候

　　咱们，脑子里这根弦，必须绷着

　　谁叫咱们是干这一行的呢”

　　小雪大雪

　　飘雪的日子到来了

　　从星星点点，到鹅毛飞絮

　　天地之间，草木、道路、山川、河流

　　都被落雪覆盖，大千世界，一片苍茫

　　就连我的检察朋友们，每一次出行

　　你们都要先扫去车子上的冰雪

　　再费上好一阵，让它热起来

　　就算启动了车子，走在那覆雪的路上

　　你们也必须小心再小心

　　但只有在这种时候，置身风雪冰霜之中

　　恍若与世隔绝

　　你才能最真切地懂得，自己，是多么渺小

　　你才能从记忆之海的最深处，打捞起那个沉没了太久的词语：

　　相依为命

　　是的，相依为命

　　对于我，对于你们

　　这都是多么好，多么重要的四个字啊

　　与天空和大地相依为命

　　与朋友和爱人相依为命

　　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和生灵，相依为命

　　冬至

　　一年里夜晚最长的一天

　　过了这一夜，白昼就会越来越长

　　过了这一夜，喷香的年夜饭、漂亮的新衣裳

　　就会离你越来越近

　　最冷的时光，总会过去

　　温暖与快乐，总会到来

　　就像这世上，有卷宗里那些冰冷的故事

　　有一桩接一桩的，严谨而繁琐的事务

　　却也总有正直和善良，幽默和爽朗

　　就像我们和许许多多的人们

　　即使因为种种情况，抱怨了无数次

　　心中却依然珍存着爱和向往

　　小寒大寒

　　“小寒不算冷，大寒要过年”

　　这一句响彻千年的呼唤

　　让多少人，热泪夺眶

　　炉火已经燃旺，游子已经归来

　　彩灯已经亮起，故事已经开讲

　　我的检察朋友们，纵然忙碌

　　此时此刻，也请暂时歇一歇

　　把身边的朋友和爱人，认真端详一番

　　再沉静地想一想，这一年来的自己

　　然后昂首挺胸，抖擞精神

　　望向天地交接的远方

　　拍着心口，亮开喉咙

　　告诉天地，告诉先人：

　　这一年，问心无愧

　　来年，要做一个更好的人

　　（作者：张鑫慧 单位：西青区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