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坚持以法为据、以理服人、以情感人，努力实现最佳的法律效果、政治效果、社会效果。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张军在国家法官学院秋季开学典礼暨“人民法院大讲堂”授课时强调：裁判文书是人民法院最重要的“司法产品”，承载着社会公平正义，影响着人民群众切身利益，是履行司法责任的重要载体，是深化司法公开的重要形式。

　　政治效果、社会效果、法律效果（以下简称“三个效果”）的有机统一，是新时代司法工作追求的重要目标，也是评价司法工作质效的重要标准。裁判文书是司法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努力实现裁判文书“三个效果”的有机统一至关重要。裁判文书“三个效果”有机统一的具体体现，是指裁判文书诸多相关要素中，得以承载“三个效果”有机统一的具体要素。对其加以探析，有助于更好地实现裁判文书“三个效果”有机统一。笔者认为，公正的裁判结果、准确的释法说理、正确的裁判导向，是裁判文书“三个效果”有机统一的具体体现。

　　裁判文书“三个效果”有机统一于公正的裁判结果

　　公正的裁判结果，在刑事诉讼中，主要指定罪准确、量刑合理，所判处的刑罚与被告人的行为相适应；在民事诉讼中，主要指充分保护、救济当事人的合法权利，让背信者、过错者付出代价，让守信者、无过错者得到保护；在行政诉讼中，主要指依照法律法规，对行政机关的行政行为作出不偏不倚、合法合理的法律评价。公正的裁判结果，是裁判文书“三个效果”有机统一的具体体现。

　　首先，公正的裁判结果有利于维护和加强党的领导，能够实现良好的政治效果。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公平正义是我们党追求的一个非常崇高的价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决定了我们必须追求公平正义，保护人民权益、伸张正义。”一方面，公正的裁判结果保护了人民权益、伸张了正义，这和我们党追求的目标是一致的，厚植了党的执政根基。另一方面，公正的裁判结果全面贯彻党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和决策部署，并以法律关系为载体，维护国家安全与社会秩序，促进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保障和增加人民福祉，进一步促进加强了党的集中统一领导。人民法院是党领导下的政治机关，裁判文书是人民法院最重要的“司法产品”，公正的裁判结果有利于维护和加强党的领导，能够实现良好的政治效果。

　　其次，公正的裁判结果是社会发展变革的内在要求，能够实现良好的社会效果。公平和正义是公正的两个内在要素。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在一个社会中，有先进的、与生产力相适配、促进生产力发展的生产关系，也有落后的、与生产力不相适配、制约生产力发展的生产关系；有与经济基础相适应、促进经济基础发展的上层建筑，也有与经济基础不相适应、阻碍经济基础发展的上层建筑。公平属于与生产力相适配的生产关系范畴，正义则属于与经济基础相适应的上层建筑的范畴。如果生产关系不公平或不够公平，就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如果上层建筑不正义或不够正义，经济基础的发展和变革就会受到阻碍。公正的裁判结果内含公平正义，促进社会生产力发展、经济基础发展变革，是社会发展变革的内在要求，能够实现良好的社会效果。

　　最后，公正的裁判结果是公正司法的重要落点，能够实现良好的法律效果。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健全社会公平正义法治保障制度，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坚持科学立法、严格执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是推进全面依法治国的重要环节。就司法环节而言，公正是最重要的价值目标，这是司法活动、司法权的属性决定的。一方面，公正是法治最重要的价值之一，司法是法治的重要环节，公正也是司法最重要的价值目标，公正司法是法治的题中应有之义。另一方面，不同于执行权、管理权属性的行政权，司法权本质上是判断权，其最本质的功能就是明是非、辨黑白、定曲直，这决定了司法活动必须紧紧围绕追求和实现公平正义展开。裁判是司法活动最基本的内容，裁判结果是裁判的最终产物。公正的裁判结果是公正司法的重要落点，体现出法治的重要价值目标，实现着良好的法律效果。

　　裁判文书“三个效果”有机统一于准确的释法说理

　　准确的释法说理，是指在适用法律正确的基础上，运用规范的法律解释方法，依据社会普遍认同的常识常理，为裁判结论提供具有说服力公信力的依据。“释法”与“说理”是基于不同视角对裁判结论依据的观察。准确的释法说理，是裁判文书“三个效果”有机统一的具体体现。

　　首先，准确的释法说理是党中央要求和人民深切期盼，能够实现良好的政治效果。法治的根基在人民，人民是全面依法治国的主体和力量源泉。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全面依法治国最广泛、最深厚的基础是人民，必须坚持为了人民、依靠人民。”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张军强调“感受公平正义的主体只能是人民群众”“就是头拱地也要把人民的事办好”。准确的释法说理，说的是人民普遍认同的社会常识常理，既有助于人民更真切地感受人民法院的人民立场，又充分体现了裁判文书对于人民监督司法活动的权利的尊重，蕴含着以人民为中心、为人民司法的理念。因此，准确的释法说理是落实党中央要求、回应人民群众期盼的重要方式，能够实现良好的政治效果。

　　其次，准确的释法说理讲的是社会基本共识，能够实现良好的社会效果。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法律并不是冷冰冰的条文，背后有情有义。要坚持以法为据、以理服人、以情感人，既要义正辞严讲清‘法理’，又要循循善诱讲明‘事理’，感同身受讲透‘情理’，让当事人胜败皆明、心服口服。”法理来自法律，而法律又来自一个社会的基本共识，事理、情理也来自社会基本共识，因此社会的基本共识、常识常理是“三理并茂”的着力点。司法作为法律适用活动，既有运用法律规则解决实际问题的技术性面向；同时也是定分止争活动，也有寻找、发现、运用社会基本共识的价值性面向，后者贯穿于整个司法活动，而且往往是点睛之笔。释法说理是司法活动通过裁判文书呈现价值选择的重要方式。准确的释法说理讲的是社会基本共识，能够讲清“法理”、讲明“事理”、讲透“情理”，增强裁判文书的说服力和公信力，向社会呈现司法价值选择，实现良好的社会效果。

　　最后，准确的释法说理明晰了法律规则，能够实现良好的法律效果。法律的生命力在于实施。由于文字的含义总是有一定的不确定性，法律文本往往是“言有尽而意无穷”，需要被进一步解释。司法裁判的过程就是法律解释的过程。司法裁判以法律规范为大前提，以个案有关事实为小前提，将案件事实小前提涵摄于法律规范大前提，这个过程就在不断解释法律、释法说理，法律规则含义得以清晰明确。准确的释法说理在适用法律正确的基础上，结合个案事实和背后的社会基本共识，对法律规则的含义作出清晰明确的诠释，使得法律规则富有生命力，从“纸面上的规则”转化为“现实中的规范”。准确的释法说理使得法律规则更加明确，实现着良好的法律效果。

　　裁判文书“三个效果”有机统一于正确的裁判导向

　　正确的裁判导向，是指在本案裁判结果公正的基础上，充分考虑裁判文书可能会给党的领导、国家治理、社会治理带来的影响，从维护和加强党的领导、厚植党的执政根基、促推国家治理、社会治理的角度，提高裁判文书的质量、效率、效果，进而影响人们的观念和行为、引导社会的发展、服务党和国家的工作大局。

　　首先，正确的裁判导向服务于党中央决策部署，能够实现良好的政治效果。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法治当中有政治，没有脱离政治的法治。每一种法治形态背后都有一套政治理论，每一种法治模式当中都有一种政治逻辑，每一条法治道路底下都有一种政治立场。”我们国家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做主和依法治国的有机统一。要把握好党的决策部署、国家法律、裁判导向之间的关系。党的决策部署是抓总体的，具有很强的政治性、政策性。党的主张经过法定程序，运用“权力（权利）-义务”结构表达，就转化为了国家意志，成为国家法律。司法裁判是法律适用活动，裁判导向是司法裁判结合现实案件和具体问题，对法律作出的进一步细化、延伸。因此，裁判导向在根本上是党的决策部署在司法活动中的细化延伸。正确的裁判导向结合司法审判工作实际，将党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和决策部署进一步转化为现实中具体的行为规则，推动党中央的决策部署落地见效，能够实现良好的政治效果。

　　其次，正确的裁判导向促进社会治理，能够实现良好的社会效果。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张军强调：“办案努力实现‘三个效果’的统一，不能只看个案的‘依法’裁判，还要有更高站位，进一步延展司法功能，看案件办理对抓前端，促进社会治理、完善行为规则、推动法治意识养成等方面的作用发挥得如何。”法治是规则之治，稳定性、确定性是法治的内在要求和追求目标。就裁判文书而言，稳定性、确定性意味着对规则的理解运用前后一致，只要前案裁判没有经过依法纠错，后案裁判就可以参照前案来理解和适用法律。司法裁判不仅解决了个案矛盾纠纷，其导向也为潜在的矛盾纠纷、人们的日常交往提供规则指引，对社会交往产生着深远的影响。正确的裁判导向善于运用这种影响，明确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减少矛盾纠纷，促进“一案结而多案解”；在此基础上明确什么应当做、什么鼓励做，引导社会正确交往，促进完善社会治理，形成“办理一案，治理一片”，实现着良好的社会效果。

　　最后，正确的裁判导向不断完善发展制定法规则，能够实现良好的法律效果。制定法有两方面不足：一方面，制定法是人造之物，难免存在漏洞，需要被解释、续造、弥补；另一方面，“法律从制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滞后于时代”，相较所处的时代，制定法总是“过去时”。裁判导向是司法活动在适用法律过程中，对制定法的进一步延伸、发展。正确的裁判导向弥补着制定法可能存在的漏洞、不足，并且结合时代需要，不断完善、发展着制定法，使得制定法更加符合时代需求，法治因此有了更加牢靠的现实基础，实现着良好的法律效果。

　　新时代新形势下，党和人民对司法工作有着更高标准的要求、更加殷切的期待，人民法院各项工作应全面提质增效。公正的裁判结果、准确的释法说理、正确的裁判导向，是裁判文书“三个效果”有机统一的具体体现，我们要努力做到裁判文书裁判结果公正、释法说理准确、裁判导向正确，更好实现“三个效果”的有机统一，努力做实为大局服务、为人民司法，以审判工作现代化支撑和服务中国式现代化。

　　（作者：最高人民法院 杨柯宁）